配种:当你成为战争中流落异国的少女01
*地位差,强制,故事均为虚构,请勿联系真实历史
*内容有删改,完整版见爱发电:z机智的朱同学
宵禁过后,基地里寂静得宛若死坟。
钢筋铁铸的城墙高高地耸立着,顶端缠绕着尖锐的铁丝网,几十年前的建筑风格,如今在昏暗的月色下简直像是密不透风的死亡监狱。
墙角的土壤里,一条蠕虫破土而出,沿途留下诡异的绿色黏液,直到距离城门大约有半米距离时,才被一阵电光烧成焦黑的碳色。
蠕虫的尸体过了不久就消失成一片黑灰,等城墙上的守卫在昏昏欲睡中被惊醒时,用仪器只能看见蠕虫虫腹上残存的异变口器。
格里斯有些被打搅的懊恼,他对伙伴说:“又是一只不知死活的低等虫子——这些恶心的家伙。”
“虫族繁衍得太快了。”伙伴说。
寒冬天里连说话都冒着白雾,伙伴擦了擦他的酒糟红鼻子,抱怨着,忽然眼前一亮:“费恩上校!”
格里斯闻言,激动地往朝门下看,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碧绿色眼睛,冻得差点一哆嗦。
“开……开门。”等到他说出这句话,才察觉出自己的手心竟然沁出了冷汗。
格里斯和伙伴匆匆从哨岗上下去迎接,费恩身后还带着一队军队,在一个一个经过机器检查,确保安全,没有虫族奸细藏匿之后才能放行。
费恩在进去之前,视线短暂地落在地上那一滩黑灰上。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个子又很高挑,穿一身黑色的军装,身材修长挺拔,肩膀处束着金色的徽章,那是血统纯正之人的标志。
格里斯不得不仰着头和费恩说话,在和费恩第二次对视的时候,他就想起人们对这位战争机器的称呼——优雅的恶魔之子。
真是贴切,格里斯想着,面上挤出笑容:“费恩上校,祝贺您和军队的凯旋。”
费恩没有看他,甚至无视了他。
但这并没有让格里斯懊恼,他早就从别人口中听过这位费恩上校的傲慢和冷酷,但他还是止不住地讪讪:“虫族如今真是越发猖狂了。”
费恩的长靴踏过蠕虫的尸体,声音淡漠地吩咐道:“加强城门的守卫,绝对不要放过一只臭虫。”
*
回到基地,费恩收到手下发来的短讯:“上校,您的父亲希望您能够回家一趟。”
他关闭了手腕上的通讯器,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残月。
天空并非墨色,而是一种诡异的灰霾色,在平原的尽头竟然挂着两轮苍白的月亮。
一轮月亮照耀着人类,一轮月亮照耀着虫族,二者共处在这个失序的世界里,互相为了消灭对方而征战不休。
费恩收回视线,他坐上了手下开来的车子,趁着夜色驶向父亲家中。
这次和父亲久违的会面依旧不太愉快,他那位军旅出身、久居高位的父亲抿着嘴,坐在沙发的主位上看着他,脸色阴沉不悦。
想必他对自己那前途大好却又不听话的儿子已经积攒了很多不满,重重地将自己镶嵌着银色铁狮的手杖往地上一锤:“为了卡佩家族的未来,无论无何,你必须要接受配种。”
费恩放下了手里的酒,语气敷衍:“随便您怎么安排。”
他的父亲——这位现在正在吹胡子瞪眼的长者对费恩的反应再熟悉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又在敷衍他。
费恩的父亲,即卡佩家族的前掌权人是元首最忠诚的走狗,也是基地里最信奉血统纯正的元老之一。
在几十年前的某一天,他们所生活的国度突然出现了一批变异的虫子,这些虫子传播着可怕的病毒,人类只要被他们咬伤,就会发狂发病直至血管爆裂而死。
特别是两轮月亮的出现,虫子的变异速度越发得快,甚至俨然形成了新的族群,高等虫子诞生了智慧,他们可以侵蚀人类的大脑,伪装成奸细污染人类。
为此,人类制造了一个又一个坚固的堡垒抵抗虫族。几十年间科技快速地发展,人类在基因优化的技术上大有建树,卡佩家族因为和元首的亲近关系,成为基因优化计划的先驱者之一,费恩就是在此计划中诞生的完美的战争机器。
可是基因优化计划并非是万无一失的,它因此诱发了新的后患,那就是人类生育率的断崖式下跌。
与虫族极高的繁殖率相比,人类的繁殖太慢了,这对于人类的未来是恐怖的威胁。
因此,元首为种族的繁衍制定了计划。为了防止杂种的出现,那些不通过基因检测的脆弱人类会被送去劳动改造,而优质基因则要接受配种,以期为人类这一族群繁衍和延续优质基因。
在与虫族的战争年代,面对绝对的强权,人们不得不接受这样兼具种族主义和阶级色彩的计划,因为反对的人都会被军队扔出基地,自生自灭。
“为了人类的安全和繁荣,我们必须这样做。”元首如此对基地的民众宣扬。
卡佩家族对配种的要求严苛到了极点,金发碧眼,长颅窄面,智商优越,基因良好,如此才能通过费恩家中这位长者的标准,这些标准和他记忆里母亲的模样如此相像。
但是,说老实话,费恩对送来配种的各式各样的美女没有兴趣。
如果不是因为他本人确属维护种族荣光中的一员,加上他的军事素养突出,否则,他也许会被当作危险的同性恋,被扭送去进行强迫矫正。毕竟在基地,任何有损生育率的行为都是禁止的。
*
又是一次配种失败,被送来卡佩家的女人瑟瑟发抖地跑了出去。
无他,就在刚刚,这位奔放美丽的女郎在试图触摸费恩的脸颊时差点被这位恶魔之子一枪爆头。
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金发女郎面色苍白地坐上送她离去的车子,临走前听到卡佩家的仆人长叹了一口气。
“又失败了……费恩少爷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仆人在送走女郎之后抬起头,看见费恩就站在窗边。
这位军团里的年轻上校正在飘窗边擦拭着自己手中的枪管,动作非常仔细,脸上的表情专注而冷淡。
仆人快速地低下头,屏息离开院子。
他一向是不敢和费恩少爷拿枪的时候对视的,因为总是担心自己会被他一枪爆成烂泥。
冷酷的恶魔,他只敢在心里这样偷偷地想。
*
费恩又在深夜的时候出来了,每次因为他自己的失误导致种族大业失败的时候他都会这样,一个人开车到附近的酒馆。
宵禁的时候只有基地军团的人会出来活动,这家酒馆也是专门为军团的人服务的。
见鬼的天气,两轮月亮似乎加重了寒气,夜晚总是阴森不详的。
“叮——”的一声,费恩点燃了手中的烟,廉价的味道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这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染来的坏毛病,惯爱这些刺鼻的尼古丁烟雾,明明市面上有这么多品质好的烟草牌子。
吧台高脚椅上坐着的都是他的同僚,与费恩一样都是基地军团的高级军官。
他百无聊赖地坐着,任由那烟雾将酒馆弄得白烟缭绕,并不参与同僚们之间的话题。
那些话题也无聊得很,无非就是处决的犯人、从北方基地运送而来的劳工、即将送去劳动改造营的老鼠们,很快大家便心照不宣地聊起了哪家的ji女活儿更好。
到底见不得光,这种话题总是要压着声音讲。
每次听到这里的时候费恩就该走了。
斯蒂芬想留他,问:“费恩,我听说大校又为你选了配种的对象,这次感觉怎么样?”
“没有感觉。”
费恩拿眼睛睨他,碧绿的瞳孔没什么情绪。
又是这样。
斯蒂芬叹气,也许这样费恩才能成为完美的战争机器,一个连欲望都极度浅薄又信仰忠诚的军人,现在这世道已经难找了。
费恩从酒馆的大门里走出来透气,街道上只有三两穿着齐整的军人。
远处传来了争吵的动静,费恩皱起了眉头,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你的。
——一只瘦弱的、胆怯的小老鼠,黑头发黑眼睛,被比你高大的白人军官们团团围住。
*
你刚刚坐了长途火车,冒着严寒又越过了结冰的河,好不容易才混进了基地,就因为他人的冒失暴露了。
望着地上散落的金色假发,你似乎能够预料到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这样的偷渡行为被发现,你绝对没有好下场。
收钱带你进来的医生被高大的军官揪住领子,军官说话间弥漫的白雾喷在医生的脸上。
“谁给你的胆子带偷渡者进来!你知道带这些肮脏的老鼠进来会有什么后果吗?!”
一位下士说:“长官,在这家伙儿身上搜到了金条。”
军官的视线转到你的身上,寒气在一瞬间就浸染了你,因为他的眼神既不屑又嘲弄。
“黑发黑眼,应该送去劳动改造营的臭老鼠……”
他们毫不留情地宣泄着对你的恶意:“不用送去基因检测就知道是糟糕的劣等种族,穆勒,猜猜看如果送去营地——这小家伙儿能活几天,哈哈哈哈!”
忽然有人抓住了你瘦弱的手臂,你下意识地挣扎,在拉扯间弄坏了一节衣袖。
破布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下士浑浊的蓝眼睛落在你白皙的手腕上,尽管瘦弱,触感却是柔软光滑的。
他咽了咽口水。
其实像你这样的黑发黑眼少女,除了劳动改造营,还有别的去处,那就是卖去黑市,品相越是稀少美丽的,越是能够卖出高价。
几乎不用思考,在对上他们眼神的一刹那,你敏感的神经就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啊啊啊!该死!”
“抓住她!”
你在那双挟制住你的手臂上狠狠一咬,借着灵巧的身形从人群中跑了出去。
可惜你这副瘦弱苍白的身体根本跑不过训练有素的军人,才跑出百米不到的距离,你就被人按倒在地。
你下意识地仰起头,视线里闯入了一双带着雪花的黑皮靴子,那靴子的主人驻足在你的面前。
视线向上移,你看见了那人的面容和身形。
靴子的主人有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睛,皮肤很苍白,轮廓深刻而英俊。
他和其他追逐你的军官一样身材高大,甚至要更为高挑,穿着黑色的军装,只不过面料看起来更加挺阔,肩膀处多了金色的徽章,是一只强壮的雄狮。
他的眼神掠过你苍白的脸,宛如看着一团死物。
“费恩上校?”
压着你的军官微微松了一些力气,语气恭谨。
这人是个高级将领!
求生欲的本能让你紧紧地抓住了这个名叫费恩的男人,他冰冷的裤管微微湿润,现在这些冰冷的温度都传到了你冻红的脸颊上。
你用蓄满眼泪的双眸哀求地看着费恩,神情可怜。
他被下贱的黑色种抓住了裤管,费恩的下颚因此有些绷紧。
现在他看得更清楚了,也许他不应该叫你小老鼠,该叫你软弱的小绵羊才是。
他冷淡的眼神落在你苍白脆弱的脸上,那双黑色的眼睛,只一看便知是刻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可是你也的确很可怜——弱小的颤抖的身体,苍白的皮肤,细致的五官,还有那手肘处擦破的血色鲜艳的伤口……
费恩抿紧嘴巴,他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用力拉开了你瘦伶伶的手臂。
“砰——”
你被吓得闭上了眼睛。
一声剧烈的枪响之后,很快就是“砰砰砰”接连好几发子弹砸向地面的声音。
你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毫发无伤。
“起来。”费恩的声音冷淡。
愣了一会儿,你才意识到费恩在和你说话。
你的腿麻了,差点撞到费恩身上,摇摇晃晃地稳住身体,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了医生死不瞑目的脸和散落一地的虫子。
“我说过要加强守卫,有人却把臭虫放进来了。”
费恩的枪口还带着未散的硝烟,你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你进来的医生已经不是人类,他早就被虫族吃掉了大脑。
费恩的视线也落在那些恶心的虫子上。
显然,这些虫子又经过了变异,原来的检测机器已经不管用了。
收起枪支,费恩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你身上。
该是时候处理你这只小羊羔了。
咔哒。
你的背后早就被冷汗浸透,抬起头呆呆地望着费恩,又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间的手铐。
“费恩上校,需要我送她去劳改营吗?”
费恩冰冷的眼神落在你身上,他的下颚绷得紧紧的,手指搭在腰间的手枪上。
那让你怀疑自己也许不会被送去劳改营,而是会像那些虫子一样被费恩杀死,毕竟在他们这些高级军官眼里,老鼠和虫子没有差别。
“不必。”费恩说,“虫子已经发生了变异,作为同行者,她需要接受基因检测。”
“在此期间,全城戒严,所有行为可疑者不需命令,一律击毙。”
*
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生物实验室里温暖如春,白亮的灯泡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光亮。
费恩就坐在你的对面,那双碧绿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你,旁边还坐着一个笑容温柔的男性科研员。
一个眼神示意,就有人给你递上了开机的翻译器。
你呆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费恩以为你们语言不通,不动声色接过银色的小盒子,别到了胸前。
费恩将帽子摘了下来,与他冷硬的外表和心肠不同,这位基地军团的高级将领有着一头蓬松柔软的金发。
“危险的异类。”你听到旁边的科研员看到你的黑发黑眼时咕哝了一句。
审讯室里进了第三个人,可能是审讯员,他坐在费恩的左手边。
接下来你接受了漫长的、让人精疲力尽的审讯,在此期间,费恩的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你的脸上,表情冷若冰霜,让你怀疑自己在审讯结束的下一秒就会被他送去刑场。
“姓名?”
你低低地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白薇,蔷薇花的意思。”
审讯官皱眉:“不要耍小聪明,不要答问题以外的内容。”
你疲惫地点点头,接下来的讯问都极力配合。
“年龄?”
“二十。”
“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闯入基地?”
“z国的南方基地……那里被虫族入侵,我迫不得已出来逃难,遇到了马克医生……就是那个虫族奸细,但我发誓我在此之前真的不知道他是个虫族。我们俩花高价买了偷渡的火车票赶过来,马克收了我的金条,答应帮我隐藏身份,在基地里好好生活……”
你苦笑一声:“长官,我只是想要活着。”
费恩在此刻突然开口:“你没闻到他身上的福尔马林味吗?”
看着你迷惑不解的眼睛,费恩一字一句地说:“你口中的马克根本不是医生,他原本是劳改营里的实验室研究员……”
福尔马林、劳改营的实验室研究员……
你的脸色煞白,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就算你被成功带进基地,等待你的也不是安稳的生活,而是劳改营的人体实验,你最后的结局也许只是一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浮尸。
你的反应被费恩尽收眼底,如他所料,你不仅是个低贱的黑色种,而且还很愚蠢。
唯独,他看着你被科研员拉去检测机器那里时跌跌撞撞的模样,那双无辜软弱的杏眼……
想着,费恩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痒。
生物实验室的技术很纯熟,十分钟之后费恩就从科研员那拿到了结果。
科研员仔细分辨着费恩的脸色,其实他不太明白费恩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带你来审讯,还要带你去做基因检测,明明直接杀了你不是更省事吗?
就像马克一样,虫族无法在死亡的人类身上寄生,这是最简便地确认你是不是虫族的方式,死了一个应该送去劳改营的老鼠而已,根本没有人会说什么。
“检测机器升级了吗?”
费恩的询问将科研员原本要说的话堵在了嘴里,但他很快正色道:“有人会去分析虫尸,更新检测机器大约需要半小时左右。”
“太慢了。”他皱眉。
科研员苦笑一声:“对不起,上校,我们会尽快研发新技术。”
费恩点点头:“说说那个黑色种的情况。”
科研员的眼神有些不屑:“上校,这个黑色种的确不是虫族……”
“但是基因检测发现,她身上携带了很多原始基因,而且身体极度虚弱,即使送去劳改营也是最弱小的那一个……”
费恩读懂了科研员语气里的潜台词——真不懂像你这样劣等、弱小又无用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和虫族发生战争之后,全世界的基地都在执行基因优化计划,就算不能够成为优质人类,但是基因优化的结果最差也是强身健体,要不然元首也不会选择将那些不通过基因检测的人送去进行劳动改造,发挥他们的最后一点价值。
而像你这样携带大量原始基因的人,即代表着病弱、愚顿还有在战争期间糟糕的无法生育。
科研员继续说:“上校,需要我遣人送这个黑色种去劳改营吗?”
这确实是个明智且顺理成章的决定,让你去劳改营自身自灭而不是让你即刻死去,对你这个偷渡者来说已经算得上仁慈。
费恩的眉眼之间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厌恶,那使得他的绿眼睛更像无机质的玻璃,冷酷又无情。
可就在科研员觉得你必死无疑时,费恩却开口说:“把那个黑色种带来301房见我。”
301是费恩在此地的临时休息室。
*
从那个让你晕乎乎的机器下来,又有人带你去了一个陌生房间。
在这里你看见了端坐在沙发上的费恩,也看见了旁边满满一柜子的书籍。
不安感让站在柔软地毯上的你狼狈又无助,经过今晚的一番折腾,你整个人乱糟糟的。
头发乱得像鸟窝,衣服也被扯破了,还有身上的伤口,只经过简单的包扎,火辣辣的疼。
而现在你还面临着未知的命运。
房间里有些昏暗,费恩看了你一眼,起身拉开了窗帘。
阳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来,你被光源刺激得眯了眯眼睛,这才发觉外面已经是白天了。
拉完窗帘之后,费恩又坐回了沙发里,他点了一根烟,放在嘴里咬着,却不抽,只是任它燃烧着。
这位上校先生看起来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独留你一个人在地毯上局促而惶恐。
隔着窗户,远远的能看到那座坚固的城墙,与黑夜里的阴森肃穆不同,白天的城墙呈现出古朴庄重的灰白色。
很快就有别的动静分走了你的注意力。
是枪响,此起彼伏的枪响,伴随着人群惊恐的尖叫。
人们的痛哭声更加剧了你内心恐慌而不安的情绪,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上校……”
如果你必死无疑的话,你真希望这位上校能够好心一点,不要再这样精神折磨你。
等到那根烟燃尽的时候,费恩似乎终于思考完了他的正事,这才有空搭理你。
他熟练地将烟蒂捻落,轮廓鲜明的面孔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
看了一眼你胸前显示正在工作中的银色盒子,那个小翻译器,费恩随即直直地看着你的眼睛,说:“去劳改营或者跟我走,选一个。”
在费恩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你甚至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但很快你就意识到费恩想要带你走。
可是他为什么要带你走?他看起来这么嫌恶你,是要带你回去折磨,还是怀着别的目的?你一时讷讷。
费恩的耐心显然是有限的,他的表情很快微妙起来,从沙发上起身。
他讶异地发现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小动作也能吓到你这只小羊羔,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你纤细柔软的身体竟然在发抖。
这个黑色种小羊羔简直胆小如鼠,费恩想。
所以他决定不妨让自己的情绪更外露一些:“需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吗?女士,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被肮脏的卡车载着去更肮脏的劳改营接受折磨痛苦地死去,要么和我走,明白吗?”
费恩口中的“女士”甚至带着淡淡的嘲弄。
你意识到这位上将先生不仅很冷酷,他还没什么耐心,为人傲慢无礼,也可能是面对像你这样的黑色种,他根本不需要礼貌也不需要耐心。
于是你深吸一口气,尽量柔谨恭顺地答道:“我愿意跟着您走,上校。”
在离开基因检测中心时,晴日里竟然落了雪。
有侍者拿工具清理了那些堆积在挡风玻璃上的雪,你望着他们的动作出神,很快发现不对劲,喃喃道:“这不是雪……”
费恩冷冽的表情和漠然的声音打断了你的思绪。
“这的确不是雪,是焚尸炉里飘出的骨灰。”
你想到那些直到现在仍在不断响起的枪声,几乎想要呕吐,艰难地忍住了。
“上校,他们……为什么要死……”
费恩看着你难看的脸色,挑了挑眉。
他说:“不为什么,因为他们是老鼠,是虫子。”
不能等检测机器更新吗?你明明听到了,机器更新只需要半小时。
“如果……上校,我是说如果,有人是被误杀的呢?”
宁杀错,不放过。
费恩冷冷地说:“基地军团的宗旨就是绝对的安全。”
无序的世界释放了无处不在的暴力,你看着费恩毫无波动的表情,强烈地感受到此人身上的危险性。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被送去劳改营,否则没过几日,你一定也是这万千“雪花”中的一朵。
*
基地的道路平坦宽阔,巡逻的重型卡车慢悠悠地行驶在路上,所有的居民建筑都被严格划块分区,以便管理。
与城墙的宏伟森严不同,居民区的房子密集得就像蜂巢,全世界所有的基地都如此,每次你的视线驻足在这些房子面前时,你看着孩子们透过那狭小的窗户望向外界好奇的眼神,都会有一种错觉——
人类也只不过是困在蜂巢里的虫子罢了。
这些房子和城墙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用特殊材料浇筑而成的坚固外墙,为了抵御虫子的入侵,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所有基地建筑的标准。
而费恩作为基地的高级将领,分到的房子自然是不同的,在基地里,绝对的武力压制即代表绝对的特权。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你缩在车子的后排上,看着雕花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大厅上摆着一台大大的显示器,D国几个基地的共同元首正在进行简短的晨间讲话,整个国家机器仍旧依靠绝对的极权高速地运转着,元首高兴地向民众宣布:今年他们的配种计划使得优质基因的培育率提高了百分之五十。
培育率,只是单单听着这个词你就感觉到有些恶心和眩晕。
如果说你是世人眼中的老鼠——你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看着费恩伫立在客厅中央的背影,那么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
简直像农场里拥有优质基因的,地位最高的种猪。
……
你没有在自己的思绪里沉浸多久,很快就有一只长毛猫吸引了你的注意。
小猫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个灵巧的跳跃便蹦进了费恩的怀里,长长的尾巴一晃一晃地扫着他的手臂。
小猫身后跟着一个栗色头发的矮个子男人,奔跑的步伐在看见费恩的时候停了下来。
你注意着面前的动静,和费恩家的小猫短暂地对视。
它朝你呲牙咧嘴,棕绿的眼瞳直勾勾地看着你,看起来与它的主人一样傲慢。
“nala。”
费恩搔着小猫的下巴,这只名叫nala的小猫很快就别过脸,舒服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等到这位上校先生摸够了,他才放下小猫,拍了拍小猫的身体,任nala跑到院子里疯玩。
栗色头发的矮个子仆人本想追上去,费恩却叫住了他。
“等等,这里以后不需要你了。”费恩说着,回头看着站在他身后低眉顺眼的你,“以后你负责照顾nala。”
等等?费恩叫你照顾这只叫nala的小猫?
费恩只留下这一句吩咐就上楼去了,刚从战场上回来,他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
手下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汇报着工作进度。
“……元首发来短讯,明日请您去见他一面。”
其中一位手下瞪着眼警告你:“小心一点,这只猫的命可比你珍贵。”
大厅里很快只剩下你和那个矮个子男人,你努力扬起一个友善的笑容:“先生,我想问一下,照顾猫……nala,都需要做些什么呢?”
你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套近乎,和别墅里的人打好关系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可是这个矮个子男人显然不这么想,他怒视着你,离开的时候重重地撞着你的肩膀。
*
下午的时候你就上岗了,nala的精力旺盛得简直让你想哭,直到傍晚的时候它才慢悠悠地晃荡回它的房间,那个比你在z国南方基地生活时还要大上两倍的窝。
这让你不得不感叹,费恩对它真是宠爱。
饭点的时候你领到了略微有些粗糙的黑麦面包,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是别墅里仆人的统一着装。
管家劳伦德在第一次见到你时,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他的视线落在你的黑发黑眼上,似乎不明白自己的主人费恩怎么会把你带回来。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表情,公事公办地告诉你:“为了方便照顾nala,你要住在nala隔壁的房间。”
条件虽比不得这只备受宠爱的小猫,但也足以让你安身。
这使你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也许好好照顾nala,你能在费恩的家里活下去,前提是你不能得罪这个家的男主人。
夜晚的时候你忽然听到了nala房间里的动静,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没人告诉你照顾猫咪的工作到了晚上还得加班,不过你还是认命地套上衣服走向nala的房间。
昏暗的空间里,一团小小的黑影快速地朝着走廊跑去。
你提着灯追上去,跑得气喘吁吁,发现走廊的尽头只有一个锁上的房间,还有一条长长的、幽暗的通道,可能通向的是别墅的地下室。
没有办法,你只能认命地提着灯顺着木梯下去。
“哐啷——”
就在你刚刚走进那条幽暗的通道时,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了。
你顺着那声音回头望,只在门缝快要合上时看见了一闪而过的人影。
该死!
有人在整你!
“有人吗?!”
你用力地锤着沉重的门,却没有得到一点回音。
没有办法,你只能提着灯,继续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往下走。
这里的确是一间地下室,昏暗而潮湿,灯光照亮的地方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你只得找了一处木箱背靠着坐下,从衣兜里摸出半块用手帕包裹着的面包,紧紧地攥着,祈祷能有人快些发现你的消失。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你从沉沉的睡梦中苏醒,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热,扶着木箱艰难晃悠地站起来。
而那个被你掰成好几份的面包掉落在地上,一只小鸟正埋头吃着面包屑。
你看着那只可爱小巧的鸟儿,眼睛一亮,呼吸慢慢放得轻缓。
有小鸟的存在,就代表着这里还有出口。
*
好不容易你才从那个地下室逃出来。
地下室还有一个出口通向外面的花园,你沾了一身的泥土,脸上都是灰尘,匆匆离开的时候撞上了劳伦德。
管家先生今日穿了一件颇为正式的燕尾服,半白的头发拿发蜡高高地梳了上去。
见了你,他狠狠地皱眉:“你怎么在这里……还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你刚想开口解释,劳伦德却从背后推搡着你大声说道:“上校回来了,快把自己收拾一下,去厨房帮忙。”
劳伦德催促你去换了衣服,顺便叫你用清水洁面。
到这个时候你的身体已经变得滚烫,待脸上的灰尘洗净之后,入目的便是你烧得熏红的脸蛋。
你浑浑噩噩地在厨房里帮忙,直到夜晚才得到休息,刚想回到那小房间,劳伦德又气冲冲地跑进厨房。
“晚餐的面包是谁做的?”
你努力睁大双眼保持着头脑的清明,厨房的仆人拿手指一指,你便被劳伦德揪了出来。
“上校要见你。”
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劳伦德看你的眼神简直像看一个死人。
费恩的客人已经走光,他静静地坐在餐桌的主位上,薄唇紧抿成一条微微向下耷拉的直线,仆人们噤若寒蝉,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费恩阴沉不悦的信号。
你整个人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之下,低着头,本以为费恩会对你大发一通脾气,可是他微凉的嗓音却不似你预想之中的愤怒。
“抬起头。”费恩看着你闪烁不安的眼睛,沉声问道,“你一整天都去哪儿了,劳伦德说今天看见你的时候你一身泥土地躲在后花园里。”
你看着费恩,被冻得僵硬的嘴角扯出温顺的笑容:“对不起上校,是我追nala的时候不小心滚进了地下室里。”
说完,你微微松了一口气,矮个子那钝刀子似的割着你的视线终于消失了。
不是你不想为自己讨回公道,可是告诉费恩又怎样呢?他不会为你出气,你还会在这个家里遭遇更多的不幸。
好在费恩没有深究,他看着你。
天气变化无常,你的皮肤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唯独鼻头和耳垂,冻得红红的。
那使得费恩想起了几天前的夜晚——你摔在他的脚下,抓住他的裤管可怜巴巴地仰起头,那双瘦弱颤抖的手臂上,红肿破皮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如此显眼。
费恩的视线从你的耳垂上淡淡地掠过,如今那伤口已经被牢牢地包裹在长长的衣袖之下,连同那苍白细腻的肌肤一起。
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你的过分软弱,而今看着你雾蒙蒙的眼睛,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你没死,更奇怪的是费恩做了一个让你匪夷所思的决定。
“今天开始,你搬去小阁楼。”
你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环境音里小小的吸气声,不过你已经没力气仔细辨认和思考了,高烧让你的脑子简直像一团浆糊。
最后你终于撑不住了,在费恩从餐厅穿行离开的时候往他的方向重重一跌——
他抓住了你的手腕。
掌心里滚烫的温度让费恩的眉皱了起来,脸色瞬间沉下来。
“你发烧了?”
你悚然一惊,连忙说道:“我、我没事……上校……”
费恩语气生硬地吼了一句:“闭嘴!”
高烧加上费恩冷飕飕的表情让你吓迷糊了,呆愣愣地看着他。
上校先生嘴里低低地骂了几句什么,你什么都没听清。
费恩似乎很懊恼,他看着反应迟钝的你,抿紧了嘴。
……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搬进了小阁楼里。
费恩睡觉的地方在三楼,办公的地方在二楼,而小阁楼占据了整栋别墅里阳光最灿烂的地方。
除此之外,它离费恩房间的距离比一楼那个小房间要近得多。
晨间起床下楼的时候,你本想去找nala,却被劳伦德告知小猫另有人照顾。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你问。
劳伦德说:“上校快起床了,你需要先为上校熨好军装。”
伺候费恩?你的脸色微微发白,说实话这还不如让你去伺候那只精力旺盛的小猫咪呢。
今天是周末,费恩在早上七点的时候才起床。
你听到了动静,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
费恩已经换上了衬衫,薄薄的面料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
他看见你带进来的军装,面无表情地吩咐:“替我换上。”
纽扣、腰带……整个过程你都敛声屏气,努力保持绝对的安静。
费恩低着头看你,为了将最后一颗纽扣扣上,你踮起脚,长长的眼睫垂下,扑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专注而认真。
病愈之后,你的耳垂呈现出一种健康的粉色,费恩的视线像是不经意地落在那上面,发现那儿原来有个细小的耳洞。
你笨手笨脚的,扣了半天才把最后一粒纽扣弄好。
“上校,好了。”
你抬起头,嘴角露出明媚的笑容。
费恩的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搔弄了一下,感觉说不出的微妙。
你这个……卑劣的黑色种。
他有些莫名的恼怒,表情骤然变得锋利冷漠。
安静沉默的空间里,你听到了费恩略微急促的呼吸和冷冷的警告。
“我的家里不养短命的废物。”费恩说,“如果下次你再生病,会有人送你去劳改营。”
在费恩转身离开的时候,你咬着牙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冷酷的恶魔,可恶的种猪!
“还不出来,要我留你在房间睡觉吗?女士。”费恩在门口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你,语气带着淡淡的嘲弄。
“对不起,上校。”你不敢再腹诽,连忙道歉。
门合上之后,你松了一口气,转身发现费恩正直勾勾地盯着你。
“上校?”
费恩微微眯着眼,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流转着暗芒:“明天开始,你要认真学习D国的语言。”
他早就看你胸前的翻译器不顺眼了。
你自然满口应“是”。
第二天,费恩又坐车离开了别墅。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劳伦德面对你时,脸上的表情和蔼了很多。
不止是他,原本因为你是个黑色种对你呼来喝去的仆人们忽然都变得友善了。
费恩不在的时候,你的工作很清闲,无非就是浇浇花,还有打扫一下他的房间。
nala正在花园里玩耍,你盯着活泼的小猫咪看了一会儿,突然起意问劳伦德:“原来照顾nala的那位先生呢?为什么没在别墅看见他?”
劳伦德回道:“他死了。”
那淡淡的语气好像是在与你谈论今天的天气。
你捏着水壶的手攥紧了,这位头发半白的老者转头对你笑眯眯地又说道:“是绞刑,费恩上校最讨厌和他撒谎的人。”
你在劳伦德的笑容里感到不寒而栗。
*
费恩金口一开,你不得不伪装出一副努力学习语言的模样。
但模仿初学者蹩脚的口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前线的战事给了你缓冲的时机,费恩因为基地愈加猖獗的虫患经常失眠,每日早出晚归。
你在别墅里不常见到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在小阁楼里度过。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基地里更加风声鹤唳,劳伦德最近给你指派了一项新任务,那就是外出采买物资。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日里巡逻的重型卡车越来越多,出行的居民越来越少,大家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害怕会被外出巡逻的士兵怀疑是虫族。
被这种紧张的氛围所影响,每次出门的时候你都形色匆匆。
尽管你的行事已经十分低调,但附近生活的人们还是很快就知道了费恩的家里养着一个弱小的黑色种。
这种阴森而诡秘的气氛到了夜晚时达到了极点。
你躺在阁楼的小床上,透过窗户,看着远处房屋里透出的灯光一家一家暗下去。
风吹动着花园里的大树,两轮月亮升起,天空慢慢从昏黄变得灰霾。
时不时的,基地里会传来尖锐的哨声。
那声音吵得你有点烦躁,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你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别墅传来一阵车轮碾过地面的噪音。
费恩回来了。
没过多久,阁楼外就响起重重的敲门声。
劳伦德在阁楼外大喊:“白薇,快点下来!上校回来了!”
顾不得你的反应,劳伦德匆匆忙忙地跑到大门迎接费恩,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跑得气喘吁吁的。
费恩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他跟在后面,接过了费恩脱下来的皮革手套。
手套上有一丝火药气息,还有残存的血渍。
劳伦德看着费恩皮肉苍白细腻的手,显然,这些血不是费恩留下的。
他因此感到惴惴不安,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他的主人费恩少爷讨厌自己的手被溅上肮脏的血,即使是隔着皮革手套也不行。
费恩的眼底已经出现隐隐的不悦。
劳伦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对着神色不悦的费恩脱口而出:“上校,需要我把白薇叫到您跟前吗?”
说一出口劳伦德就后悔了,因为费恩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
……
衣服的系带弄得太紧了,你着急忙慌地扶着楼梯跑下来,差点因为笨拙的动作摔了一跤。
费恩的脑袋跟安了雷达一样,冷绿的眼睛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你。
气氛不知怎么的有些僵持,你慌忙地跑到仆人队伍的末尾,忽然听到费恩冷哼了一声。
他的眼神轻飘飘地从你身上收回来,眼睛里渐渐聚满了阴云。
“不要随意揣测我的意思。”
费恩侧过头,和劳伦德说话的语气令人生畏。
他这阴沉的情绪来得很微妙。
费恩情不自禁地想要皱眉,而这种诡异感觉的来源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像是被自己的情绪蛊惑了,将锐利的视线投向队伍尽头的你,却只看到了那头柔顺的黑发。
你低着头,自然是无法和费恩对视的,否则你一定会为他脸上晦暗的表情惊讶。
又是那该死的黑色……
黑头发,还有藏起来的黑眼睛。
费恩长眉微蹙,收回视线,昂首穿过了大厅。
劳伦德紧跟其后,二人和你擦肩而过。
就在你松了一口气,以为迎接完别墅的主人之后终于可以安眠时,你却被劳伦德告知要在阁楼里禁足一周。
你瞪大眼睛,十分不解:“为什么?!”
劳伦德眼神闪躲:“费恩上校说最近这段时间他不想在家里见到你。”
这头喜怒无常的种猪!
你气坏了,因此没有注意到劳伦德有些古怪的表情。
他看着你,眼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在下达了费恩的命令之后便转身离开。
*
小阁楼的门被栓了起来,你唯一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就是阁楼的那扇窗户。
禁足期间,你透过窗户看见好多辆陌生的车子进出别墅。
许多金发碧眼、各有风情的美女从车上下来,进入别墅,但没过多久又匆匆离开。
费恩父亲又给他下达了配种的任务。
你坐在窗台上无聊地数着费恩一天要接待多少女人。
一天下来,你终于得到了结果,竟然有十六个女人进出庄园。
就算是种猪配种也没有费恩一天的工作量大。
第七天的时候只来了三个女人,你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聊,逐渐感到困倦,靠在窗台的玻璃上昏昏欲睡。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你在半梦半醒中张开眼,视线里闯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临近宵禁时分,花园里的仆人早就已经离开。
最后一点余晖下,草地上映出一个模糊瘦长的影子,你定睛一看,发现费恩竟然独自站在花园的墙角。
他弯腰打开了花园里的水龙头,将脸埋进蓄水池,水流哗啦直下,静静地待了几十秒才仰起脸。
费恩的脸被水浇得湿淋淋的,湿润的睫毛轻掩着冷淡的绿眼睛,水珠从苍白的皮肤上滑过,愈发显得他鼻梁高挺,轮廓分明。
平心而论,他有一副英俊的好相貌。
你的视线缓缓下移,蓄水池满溢出的水流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
费恩的衬衫开了两颗扣子,从上往下看,领口下的线条饱满充实。
你有些做贼心虚的慌乱,下意识地想要将窗帘拉上。
没想到这小小的动静吸引了费恩的注意,他抬起头,与你四目相对。
借着树枝的遮掩,影影绰绰,你看不清费恩的表情,只觉得心头十分燥热。
*
夜晚的风渐渐大了,树枝又开始摇曳,你脑子里的思绪也随着那沙沙的声响一样变得有些混乱和鼓噪。
门口传来细小的动静,今天是禁足的第七天,门栓终于被拿掉了。
一阵透凉的穿堂风吹了进来,你被冻得清醒了一些,瞪圆了眼睛。
“费恩上校,您怎么来了?”
门被反锁了。
费恩走近了你。
不,应该是逼近了你。
你仰头望着费恩极具压迫性的脸,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很多想法。
是他发现了你的偷窥,来找你麻烦?
还是你又做了什么让费恩上校不悦的事情?
费恩的心里、眼里、脑子里盘旋着挥之不去的热气,不得解脱。
他微微眯着眼,看着温软无害的你,心口处那燃着的火焰愈加地旺,直烧得他的眼睛都爬上了鲜红的血丝。
“过来。”
费恩径直坐在床上,命令道:“给我按摩一下太阳穴。”
你只好乖乖地脱了鞋爬到床上,绕到费恩的身后给他按摩。
上校先生即使闭着眼睛,眉毛依旧紧紧地皱着,在眉心之间挤出一道不悦的褶皱。
过了很久,他才松开眉头。
安静的空间里,你和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地交织着。
费恩突然睁开眼睛的时候你没有反应过来,正在按摩的指尖一顿。
那双眼睛在黑夜里呈现出比白日更深的墨绿色,暗流涌动,危险而晦暗。
🥩🥩🥩见爱发电:z机智的朱同学
他靠在床头,开始回忆失控的起因。
想来想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
傍晚时,他抬头望见了一抹纤细柔软的身影,你睁着圆眼睛,眼神迷茫而清澈。
他的神智为此而混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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